女友出轨后最靠谱股票配资平台,我悄无声息地订了去埃及的机票。直到我带着新人回国,她和那位“白月光”才彻底慌了神。
发现季云帆反复摩挲着与傅雪云的合影时,桌上的手机震了。埃及考古队的负责人用夹生中文在电话那头说:
“季先生,我们非常需要您这样的专家。待遇您尽管提,条件我们尽量满足。”
季云帆几乎没犹豫:
“我加入。国内还有些事要处理,一个月后报到。”
对方愣了两秒,声音突然扬高,连着说了好几声“太好了”。也难怪,这已经是他们第十几次发出邀请,之前每次都被回绝。
理由很简单——傅雪云在哪儿,季云帆就在哪儿。
但这一次,季云帆觉得累了。
十年。他没等来傅雪云承诺的婚姻,却等来一个刚上大学、朝气蓬勃的年轻人。
这一年,他陪她试了无数次婚纱,看了无数个蜜月地点。只要她点头,他随时可以给她一场全城瞩目的婚礼。
距离他们在一起的十周年纪念日只剩一个月。傅雪云曾说,那天她会答应他的求婚。
现在,季云帆决定在那天离开。
卧室门“咔”一声被推开。傅雪云带着一身酒气躺到床边,习惯性地往他怀里钻。
她把脸埋进他颈窝,手臂环得很紧。呼吸带着微醺的热气,她像说梦话似的嘟囔:
“老公,我好爱你……真想和你过一辈子。想到你要娶我,我就高兴得不得了。”
季云帆从未怀疑过她的真心。
这么多年,傅雪云对他实在很好。他要什么她都答应,甚至曾为救他,在车祸里断了一截小指。
但这次,季云帆没像往常那样搂住她。他只是怔怔地望着她锁骨上若隐若现的红痕。
那件紧身礼服有些皱,领口下方有一小块皮肤透着不自然的红,像被人用力吮过。
傅雪云见他一直没反应,稍微清醒了些,顺着他的目光摸了摸自己脖子。
她脸上掠过一丝慌乱,又很快镇定:
“晚上宴会上有个姑娘想看项链,指甲不小心划的。你别担心。”
季云帆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闭上眼。
“睡吧。”
傅雪云总觉得哪里不对,但没深想,搂着他的腰很快睡沉。
等她呼吸平稳,季云帆轻轻拿过她手机,用自己指纹解了锁。
傅雪云在很多事上给足他安全感,他也一直给她全部信任,从没翻过她手机。
直到那天,她在梦里喊出“杨书亦”这个名字。
杨书亦,是季云帆资助的学生,去年刚上京城大学。
也是季云帆,亲手把傅雪云的微信推给杨书亦,说“有事可以找我女朋友”。
他怎么都没想到,杨书亦真的“找”了,还找到了这种地步。
起初傅雪云回得很客气,对学生的问题只简单答复,转手就交给助理。
可那个刚进大学的男孩总是热情洋溢地发来消息,问东问西。
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
大概是杨书亦发来那张健身照——汗珠挂在腹肌上,透着年轻人的蓬勃。
接着是一条语音,声音阳光,又带点撒娇:“雪云姐,一个人孤单的时候,能找你吗?”
傅雪云没回那条。但从那之后,他们的聊天开始含糊起来,有些话甚至不堪入目。
季云帆看了眼日期——那是他出差最后一天。
和傅雪云在一起后,他几乎没离开过她身边。但那次的考古发现太吸引人,他连夜飞了过去。
那是他第一次和傅雪云分开那么久。
那段时间,傅雪云每天发无数消息,连路上看到一朵云都要拍给他。
唯独那天晚上,她音信全无,只在凌晨三点发来一句“晚安”。
季云帆现在才知道,那句晚安,是从杨书亦床上发出的。
身边人睡得正熟,杨书亦的消息却一条接一条弹出来:
“姐,我到家啦。脖子上的印子不好意思啊,谁让你让我吃醋。”
“想到你躺在别人身边,我就难受……好想抱着你睡。”
季云帆沉默地放下手机,把那股翻涌的恶心压下去。
他不停告诉自己,快了,就快结束了。
第二天一早,他准备去办签证。
发小林楚韵打电话约他喝酒,他想了想,还是把要走的决定说了。
林楚韵是他和傅雪云十年感情的见证人。听到消息,他明显愣了一下:
“这么突然?你不是要和傅雪云结婚吗?你们感情一直那么好……她知道你去埃及吗?云帆,你跟我说实话,是不是她做了什么?”
季云帆沉默片刻,声音很低:
“她不知道。楚韵,你先替我保密。我怕她知道了,我就走不成了。”
“考古是我从小的梦想。为了陪在她身边,我几乎全放弃了。现在,我想去追一追。你会支持我吧?”
林楚韵没再多问,很快应下来:
“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。我陪你去办签证,走那天我一定去送你。”
季云帆松了口气:“好,走那天一定告诉你。”
电话刚挂,傅雪云就揉着眼睛从背后抱住他,声音还带着睡意:
“离开?谁要办签证?”
季云帆轻轻避开她的手臂,转身往楼上走。
傅雪云维持着拥抱的姿势站在原地。
直到他走到拐角,才听见他回答:
“楚韵想出国玩,我陪他办签证。”
傅雪云觉得他语气有点冷,心想是不是最近陪他太少了。
她几步追上楼梯,挽住他胳膊:
“我今天不去公司了,陪你一起去?”
话没说完,她手机响了。
屏幕亮着——“小杨”。
傅雪云表情僵了一下,小心地瞥了季云帆一眼。
季云帆没什么表情,继续往上走。傅雪云转身下楼,接起电话。
他隐约听到几句:
“今天得陪老公,别闹。留着劲儿,晚上再陪你。”
“但我已经换了你最爱的那条蕾丝裤,上面什么都没穿,只系了领带……”
季云帆站在原地,心里的刺痛好像没那么尖锐了。
没过多久,傅雪云回来,说公司有急事。
“老公,下次一定陪你。晚上回来给你带茯苓糕。”
她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,匆匆离开。
那件性感的礼服没换,又穿了出去。
季云帆望着她背影,很久没动。
从什么时候起,傅雪云开始对他撒谎了?
他记得特别清楚,年少时的傅雪云,笑起来眼睛像盛满阳光,目光永远追着他。
他又看向那张合影。
高中时拍的。她偷偷在校园里牵他的手,被教导主任撞见,反而握得更紧。
她拉着他在校园里狂奔,不顾主任在后面吼,还得意地回头喊:“老赵,我牵我未来老公怎么了?”
林楚韵偷偷拍下他们紧握的双手和嘴角藏不住的笑。
那么炽热的青春,怎么就走散了呢?
季云帆拿起打火机,慢慢点燃了照片。
火苗一点点吞噬掉两张年轻的笑脸,不到一分钟,就成了一小撮黑灰。
他仰起头,没让眼眶里的湿意落下来。却没注意到,那些酸楚早就滴进灰烬里,瞬间消失。
他收拾了一下,出门和林楚韵会合。
签证办得很顺利。两人顺便在附近餐厅吃饭,却刚好撞见傅雪云和杨书亦在角落的卡座里——烛光摇曳,酒杯轻碰。
四目相对时,林楚韵先开了口:
“云帆,傅雪云怎么跟你资助的那个学生在一起吃饭?”
傅雪云快步走过来,脸上的慌张一闪而过,显然也听见了林楚韵刚才说的话。
「老公你怎么来了?我今天办完事正好遇到你资助的学生,他说从来没吃过高档餐厅,我就带他来尝尝,老公你不会吃醋吧?」
季云帆脸上没什么表情,正要开口,杨书亦走了过来。
他穿着白色衬衫,扣子解开得很低,年轻的身体若隐若现,手腕上那块卡地亚表,在灯光下格外扎眼。
怎么看都不像贫困生,倒像个放荡不羁的公子哥。
而这些,除了傅雪云,还能是谁送的呢?
毕竟杨书亦手上那块表,和季云帆手腕上的一模一样。
察觉到季云帆的目光,杨书亦急忙露出委屈的表情:
「云帆哥,这表是假的,我看你的好看,就在网上买了个同款,哥你不会怪我吧?」
「哥哥我不是故意和雪云姐姐单独吃饭的,我只是从来没来过这么高档的地方,想来体验一下。」
季云帆没生气,反而笑了。他像扔垃圾一样把手表摘下来,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。
「没事的弟弟,一块表而已,既然一模一样,那我就扔了再买新的。至于吃饭,你们慢慢吃,我不打扰了。」
他说完转身就走,没有半点犹豫。
傅雪云慌了。
她快步追上去,从垃圾桶里捡回那块表,紧紧攥在手心。
「云帆,你怎么能扔呢?这是我们刚在一起时我送你的,你说过要一直戴着的。」
季云帆觉得荒谬。
原来这么珍贵的东西,也能轻易和别人共享。
他拒绝接受,难道有错吗?无论是人还是东西,他都不想要了。
傅雪云见他不说话,又低声说:
「如果你不喜欢和别人戴一样的,我现在就让他摘下来,只让你一个人戴,好不好?如果你不喜欢我和别人单独吃饭,我道歉,我马上让他走。」
杨书亦眼眶泛红地走过来,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「哥哥,对不起,我惹你生气了,都是我的错,我不该来这里,我现在就走。」
看他那副模样,傅雪云眼中闪过一丝怜惜。
但她很快压住情绪,冷冷地让杨书亦离开。
季云帆始终沉默,他们却已经演完了一整出戏。
林楚韵在一旁看得直皱眉,心里嘀咕:
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拆散了你们这对鸳鸯,搞得好像云帆欺负了他一样,这小奶狗的绿茶味也太浓了。」
傅雪云抿着唇没说话,只是默默把手表擦干净,拉过季云帆的手,想帮他重新戴上。
季云帆已经没心情再逛,打算回家收拾东西。
两人一进门,傅雪云就发现床头的合照不见了。
她把家里翻了个遍,以为是季云帆收起来了。
季云帆坐在沙发上,语气平淡:
「那张合照不小心被我摔了,相框碎了,照片也划花了,我已经扔了。」
傅雪云坐到他身边,季云帆不动声色地挪开一点距离。
「你扔哪去了?那是我们最宝贵的回忆,我去找回来,修复一下。」
季云帆提不起兴致。
「算了,已经扔了,不知道在哪了。」
傅雪云脸上掠过失望,又很快释然,轻声说:
「那我们以后多拍些合照吧。对了,礼服选好了吗?还有不到一个月,我就要嫁给你了。」
季云帆勉强扯了扯嘴角。
「最近身体不太舒服,过段时间再选吧。」
他怎么可能没选好?他已经为傅雪云看了上百套婚纱,早就挑到最满意的。
只是他再也不会幻想她穿上的样子了。
「反正我都要走了。」
这句话他说得很轻,几乎含在嘴里。
幸好傅雪云没听清。她注意到他的冷淡,立刻关心起他的身体。
「都怪我最近没照顾好你,过两天我带你去印尼玩怎么样?我现在就让人订票。」
季云帆一直想去印尼,但傅雪云工作忙,他也就没提。
这次他没有拒绝。
就当是最后的告别吧,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。
季云帆和傅雪云一起踏上印尼之旅,他尽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。
海风咸湿,空气里飘着热带植物的气味。
季云帆想,在这种地方,人确实容易感到幸福。
前提是,没有人来打扰。
傅雪云还是那个无微不至的完美女友,事事以他为先。
季云帆凌晨三点突然想去看海,她二话不说就起床陪他。
他想吃几十公里外的特色小吃,两人迷路几个小时才找到。
但这些,再也触动不了季云帆。
他冷眼看着她所谓的爱,却找不回十年前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感觉。
第三天晚上,季云帆刚要睡着,就听见傅雪云起床出门的动静。
他忍不住跟了出去。
傅雪云甚至没出酒店,几步之外,杨书亦就在房间门口等着。
原来他也来了,还和他们住在同一家酒店。
季云帆看着两人急不可耐地拥抱亲吻,心里竟有点想笑。
他站在暗处,听着令人不适的亲吻声和对话。
「姐姐,你想我了吗?他在床上有我好吗?能让你快乐吗?」
傅雪云声音带着喘息:
「我太想你了,待会儿你要好好表现。但下次别再提云帆。」
男孩不但没收敛,反而更兴奋地把她拉进房间。
门「砰」地一声关上,像隔开了两个世界。
季云帆站在原地,动弹不得。炎热的夜晚,他却觉得浑身冰凉。
双脚像灌了铅,明明只有几步路,他却走了很久才回到房间。
他一夜没睡。
凌晨五点,傅雪云轻手轻脚地回来。
季云帆闭着眼,感觉到她为他掖好被角,温柔地亲了亲他的脸颊。
他只觉得一阵反胃。
她怎么能切换得这么自如?
刚从另一个男人的床上下来,转眼又能表现得满心是他。
季云帆悲哀地想,自己或许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女人。
没过多久,傅雪云沉沉睡去。
季云帆睁开眼,眼里没有光。
他转过身,仔细看着身边这张依旧美丽的脸。
然后他闭上眼,转过身,和她拉开距离。
紧接着,手机震动,一条短信进来。
十几张照片,匿名发送,但他心知肚明是谁。
全是杨书亦和傅雪云在床上的纠缠。
季云帆胃里翻涌,强忍着恶心。
短信后面还有两条:
「雪云姐姐真厉害,哥哥,你和她有我们这么和谐吗?」
「哥哥,不是我抢你的女人,是你太没魅力了,这可怪不得我,谁让你主动把她的微信推给我,让我有机可乘呢?」
季云帆握紧拳头,强迫自己冷静,把证据一一保存。
他继续装作不知情,只为了等那一天到来。
第二天一早,季云帆就要求回国。
傅雪云虽然不解,还是毫无怨言地同意了。
季云帆看见她买了三张机票,接着她就拿着手机和杨书亦聊了很久。
女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,像是聊到了什么有趣的事。
季云帆移开视线,不再去看。
不能再等了。距离去埃及只剩十天,是时候整理行李了。
一进家门,季云帆就趁傅雪云外出工作,开始收拾私人物品。
这么多年共同生活,这间屋子处处是他们的痕迹。
他决定把傅雪云买的东西全部留下,一件也不带。
距离约定的求婚日只剩十天,傅雪云也在悄悄期待。
她甚至向杨书亦打听男生通常会怎么求婚,好让自己有所准备。
那个年轻人很快不耐烦,竭力阻止傅雪云答应。
说服不了傅雪云,杨书亦决定再从季云帆这边下手。
他疯狂发短信,愚蠢地公开他们的私密对话,想逼季云帆主动退出。
但季云帆看来,这些都是无脑伎俩。
他早就打算走了,哪需要杨书亦来施压?
见季云帆无动于衷,杨书亦竟亲自找上门来。
季云帆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恩将仇报、不择手段的人。
杨书亦高昂着头走进门,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。他脚步没停,径直走向电视柜,伸手抓起那只青瓷花瓶,没有半点犹豫,狠狠朝自己额头砸去。
碎裂声刺耳。
血立刻从他额角渗出来,蜿蜒爬过眉骨,沿着脸颊往下淌。
季云帆被这突如其来的自毁震住了,呼吸一滞。
杨书尤在笑,嘴角扯着,声音却低哑:“你觉得,傅雪云会心疼我,还是信你?”
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刚洗完澡的傅雪云听到动静,匆匆跑下来。
“亲爱的,你没事吧?有没有伤到?”
她还没看清状况,声音里的关切本能地投向季云帆。
可当她目光落到地上——杨书亦瘫坐那里,眼眶通红,额头的血已经染红了他半边脸。傅雪云突然沉默了。
杨书亦一见她,立刻垂下眼,嗓音带上哽咽:
“雪云姐,我只是……想来道个谢。没想到哥哥这么不待见我。我以后不来了,对不起……打扰你们了。”
傅雪云几步冲过去,蹲下身检查他额头的伤。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伤口周围,然后抬起头,深深看了季云帆一眼。
就那么一眼。
季云帆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。
那眼神比任何质问都锋利,无声地割在他心上。
原来在她心里,他真的会是那种人。
杨书亦在季云帆看不见的角度,嘴角极轻地扬了一下。
季云帆喉结滚动,压抑着颤抖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:“我没有。”
傅雪云弯腰扶起杨书亦,深吸一口气,尽量让语气平和:
“书亦伤得不轻,我先送他去医院。云帆,你……”
她话到嘴边,停住了。最终什么也没说,搀着杨书亦快步走出门。
她那未出口的话,悬在半空,像一根刺。
季云帆站在原地,听着脚步声远去。他知道,这一局,他输得彻底。
夜深了,傅雪云才回来。
季云帆已经把要带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,行李箱敞着放在床边。他躺在那儿,没睡着。
傅雪云又变回那个深爱他的角色,语气软软地贴过来:
“老公,我没怪你,事情过去就过去了。你不喜欢他,以后我们不让他来就是。别跟他计较。”
她字字句句,都认定是他动了手。
季云帆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。
反正,他马上就要走了。
傅雪云转头,看见那只没关的行李箱,里面整齐叠放着他的衣物。她目光一顿,又落到床头——季云帆常戴的那块腕表被摘下来,和其他她送他的礼物放在一起。
像被遗弃的旧物,再也碰不得。
傅雪云声音有点发颤:“亲爱的,你这是……要出门散心吗?怎么把我送你的都拿出来了……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,让你不高兴了?”
她靠近,伸手想握他的手。季云帆指尖蜷了蜷,没躲。
他脸上没什么表情,声音很平:
“婚后不是要出去度蜜月么?我先整理一下。你送的东西,我都集中收好,怕忙起来弄丢了。”
傅雪云松了口气,伸手搂住他脖子。
“你最近对我有点冷淡……要是我哪里不对,你一定要告诉我,别一个人闷着。”
季云帆没接话,只淡淡弯了下嘴角。
他心里想,要是真说出来,又该怎么收场呢?
傅雪云起身去洗澡。季云帆的手机屏幕接连亮起,是杨书亦发来的录音。他明知不该听,却还是一条条点开。
是他们在医院的对话。
“姐姐,我好疼……如果你能像爱哥哥那样爱我就好了。”
那边沉默了几秒,然后是很轻的回应:
“我会陪着你的,乖,你想要什么,我都给你。”
“那我想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。除了你,我什么都不要,我只要你!”
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
季云帆麻木地听着,一遍,又一遍。连傅雪云走到身边都没察觉。
他猛地回神,按熄屏幕,把手机塞进枕下。
“亲爱的,在听什么?”
傅雪云看着他有些慌的动作,好奇地问。
季云帆稳了稳呼吸,朝她微笑:
“你很快就会知道了。”
傅雪云眼睛一亮,嘴角弯起来。她以为他在偷偷准备求婚惊喜,心情一下子明亮了。
她搂着季云帆,叽叽喳喳说起婚礼要办得多盛大,又回忆他们年少初遇的片段。
季云帆安静听着,心思却飘向埃及——那里有他搁置已久的考古梦,他做梦都想回去。
夜里,两人并肩躺着。季云帆在黑暗里睁着眼,把杨书亦主动发来的所有证据,一点点整理归档。
距离飞埃及还有五天。这些天,傅雪云一直沉浸在求婚的期待里。
她忙前忙后,每天行程排得满当,计划着求婚当天就去领证,一周后办婚礼,每个流程都要亲自过目。
季云帆没有父母,靠自己努力考上顶尖大学,读了冷门的考古,成了业内稀缺的人才,还交了个有钱又爱他的女友。人人都说,季云帆是人生赢家。
只有他自己知道,他输得什么也不剩。
为傅雪云放弃梦想,所谓的好女友身体出轨,父母早逝……都是事实。
季云帆想,是时候重新开始了。
前一天晚上,傅雪云兴奋得几乎没合眼。
她眼眶湿湿的,轻声说:“亲爱的,从十年前遇见你那一刻,我就决定要嫁给你。现在梦想终于要实现了……谢谢你一直陪着我,连工作都为我放弃。我爱你。”
季云帆转过身,面对她,脸上没什么波澜,声音很轻:“这十年,谢谢你这么细致地照顾我……真的,谢谢你。”
他认真道谢。
傅雪云心里咯噔一下,一种说不出的慌乱迅速蔓延。她好像捕捉到什么,却又抓不牢。
她猛地抱住他,像本能反应,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。
她把脸埋在他胸口,闷闷地说:“别这么正式地谢我……我会觉得你在跟我告别。”
有时候,女人的直觉准得可怕。
季云帆真想告诉她,你猜对了。
这次,他主动给杨书亦发了信息。
“明天我就要向傅雪云求婚了。你可以试试,今晚能不能把她叫走。如果你能叫动,我让给你。”
季云帆知道,杨书亦一定会行动。
果然,没多久傅雪云就接到电话。
不知那头说了什么,傅雪云匆匆套上外衣,一边编着理由:
“亲爱的,公司有点急事,我得去处理,今晚可能回不来了。你在家等我,明天……我会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。”
季云帆深深看着她,眼里情绪翻涌。
他轻声说:“去吧,我等你。”
傅雪云一出门,杨书亦的消息就跳出来:
“看到了?我一叫她就来。你输了,出局吧。”
季云帆笑了笑,没回。
他已经提前告诉林楚韵明天的航班,手机卡取出,折断,扔进垃圾桶。连夜收拾好所有行李,凌晨五点,他拎着箱子出门。
清晨七点,林楚韵匆匆赶到机场,一见他就红了眼眶。
他嗓子哑着:“这次分开,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……云帆,祝你一路顺风,前程似锦,更祝你……幸福。”
季云帆也有些鼻酸。离开这座生活多年的城市,告别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,总是不舍的。
他低声嘱咐:“别告诉傅雪云我去哪,也别为我去找他们麻烦。楚韵,你好好过日子,别为我操心。”
两人用力拥抱。八点半,季云帆登上飞往埃及的航班。
与此同时,穿上昂贵礼服、包下整座海岛的傅雪云,正一遍遍拨打季云帆的电话。
始终无法接通。
杨书亦揉着太阳穴抱怨头疼,轻易就把傅雪云叫到身边。
尽管意识到自己被忽悠了,傅雪云并没太动怒。
因为杨书亦穿着半透明的衬衫,年轻的身体若隐若现。他躺在床上,微笑着看她。
即使知道第二天要求婚,傅雪云还是留了下来。
直到凌晨五点,他们才歇下。
傅雪云靠在床头,眉头慢慢拧紧。
以往她加班不归,季云帆总会发消息问平安。
可最近,无论她做什么,他好像都没什么反应。
一切顺利得过分,他好像……对她没有任何情绪。
傅雪云压下心头不安,计划着要办一场最盛大的求婚,把自己打扮得最美,让季云帆高兴。
想到这儿,她立刻翻身下床,准备开始张罗。
杨书亦却不乐意,从身后抱住她,撒娇不让她走。
“别走嘛,才五点,有什么好准备的……我要你陪我。”
傅雪云挣开他的手,继续穿衣服,说道:
那天早上,傅雪云醒来时心慌得厉害。她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,必须马上走——她得给云帆一个最棒的求婚仪式。
杨书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明显的不满:
“你就这么爱他?刚从我这儿离开就急着去找他。季云帆值得最好的,我呢?我只能没名没分地跟着你,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?”
傅雪云没回头,只是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,尽量让声音平静:
“别闹了。从你跟我的那天起我就说过,别期待不属于你的东西。我的丈夫只会是云帆,接受不了,我也没办法。”
她脚步虚浮地离开,高跟鞋踩在地面上有些发飘。
她包下一座海岛和一艘巨型油轮,邀请所有亲友来见证。
晚上八点半,她穿上精心准备的礼服,妆容精致,开车回去接季云帆。
怕吵醒他,她一直等到现在才发消息让他起床准备。
带着化妆师上门时,她压住心头的不安,努力扬起笑容,想象着今天即将成为焦点的季云帆。
手放在门把上的那一刻,她低下头,指尖微微发抖。
她想着,傅雪云和季云帆,马上就要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。
推开门,屋里静悄悄的。
她扫视一圈,空无一人。
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。
她提着礼服跑上二楼,一把推开卧室门。
没有她想象中的画面——
她以为季云帆会乖乖坐在床上,看见她就笑起来,说:
“老婆,我终于等到你了。”
可现在,人不在了。
她大声喊季云帆的名字,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。
很多东西不见了,只有那堆他拆下来的礼物还堆在角落。
她掏出手机,拨通置顶的号码。
“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。”
她愣住,不甘心地又拨了几次。
“怎么会是空号……昨晚他还在家等我的……”
她打给林楚韵,对方语气平常地说不知道季云帆去哪了。
傅雪云站在原地,不知所措。
她机械地在房间里走动,看见季云帆常用的平板还在床头。
打开,一张她和杨书亦的私密照片跳出来,毫无缓冲。
傅雪云瞳孔一缩,呼吸好像停了。
往后翻,照片越来越露骨,还有不堪入耳的录音。
最后,是那句最伤人的话,她对杨书亦的承诺:
“我答应你,一辈子跟你在一起。”
傅雪云腿一软,瘫坐在地。
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上,她好像终于明白——她要彻底失去季云帆了。
季云帆踏上埃及的土地,一阵冷风扑面而来,他打了个寒颤。
这里和京城不一样,没人关心他冷不冷,也没人替他打点一切。以后,都得靠自己了。
正想着,有人把一件带着体温的羊绒大衣披在他身上。
他一抬头,愣住了。
是林筱筱,他大学时的学姐,两人曾跟着同一位导师。
她身形修长,气质知性,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。
林筱筱看着他发怔的样子,挑眉笑了笑,帮他把大衣拢紧:
“好久不见,不认识了?我是考古队队长,大家听说我和你认识,就让我来接你。”
季云帆半天才回过神。
他和林筱筱成了同事?
大学四年,他一直被她压着一头。导师常不在,他几乎是林筱筱一手带出来的。
在他眼里,林筱筱亦师亦友,很有威严。
他不自觉地打了个颤,不知道是因为冷,还是别的。
林筱筱眼里带着笑,坚持帮他推行李箱。
季云帆这才开口:
“学姐,没想到兜兜转转,又和你一起做研究了。本来觉得这儿人生地不熟,看见你,心里踏实多了。”
林筱筱侧头看他,轻轻替他理了理衣领,又很快移开视线。
“听说你不是要结婚了吗?怎么这时候来埃及?如果还有事没处理完,我建议你现在就回去。”
她话里的试探毫不掩饰,也不觉得这样直白有什么不妥。
季云帆也没觉得被冒犯。同门四年,他多少了解她——
温婉大气的外表下,是坚定果断的性子,从不怕得罪人,在考古这行深耕多年才到今天。
他如实回答:“放心吧学姐,我会在这儿扎根,没什么能影响我。”
林筱筱点点头,没再多说,带他回考古队,介绍给同事。
她帮季云帆安排好住处,一切井井有条,他没感到半点孤独和不安。
晚上,林筱筱担心他吃不惯当地菜,请他去家里吃火锅。
季云帆这才知道,她就住他隔壁。
奔波一天,他终于安顿下来,满足地吃着热腾腾的火锅。
那些伤心事,好像已经很远。
他不知道,国内的傅雪云正在疯狂找他。
她从没想过,季云帆早就知道她和杨书亦的事。
看到平板里的内容时,她几乎崩溃。
这十年,她努力做个完美女友,一直觉得季云帆值得她全部的爱,可她还是没管住自己。
和杨书亦在一起,是她这辈子最糟的决定。
她动用所有关系找季云帆,却一无所获。
应季云帆要求,考古队帮他隐去了所有行踪,连傅雪云也找不到。
她开始回想季云帆最近的异常。
他不再问她吃没吃饭,不再关心她工作累不累。
可她没察觉,只顾着自己快活,一次次让他伤心失望。
傅雪云开始讨厌杨书亦。也许他能给她短暂的刺激和年轻的感觉,但她清楚,自己的心只在季云帆身上,所以早就警告过他别打季云帆的主意。
接到杨书亦电话时,她第一次不耐烦:
“我说过多少次?谁让你去挑衅云帆的?你能不能摆正自己的位置?我和他在一起十年,不是谁都能拆散的。要是你的小手段把他逼走了,我绝不放过你。”
杨书亦在电话那头哽咽:
“什么叫是我拆散你们?你要是管得住自己,他会走吗?你知道吗,那天他说,如果我能把你叫来,他就把你让给我。你猜怎么着?你毫不犹豫就来了。你说,是我拆散你们,还是他不要你了?”
傅雪云握手机的手越来越紧。
下一秒,她把手机狠狠摔出去,碎片四溅。
助理小心翼翼进来收拾,看见她站在落地窗前,满脸怒气,眼眶发红。
大家都清楚最近的事——老板的男朋友在求婚当天失踪,多少也知道杨书亦的存在。
助理鼓起勇气劝:
“老板,别气坏身体。说不定季先生只是闹脾气,过几天就回来了。”
助理不懂有钱人的感情纠葛,但见多了,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。
为了安抚老板、稳住公司气氛,他面不改色地安慰。其实他心里觉得,季云帆不会回来了。
他走得太干净,没带走任何属于傅雪云的东西。
听了助理的话,傅雪云脸色稍缓。
她开始说服自己:季云帆这些年被自己照顾得那么好,肯定离不开她,也许过几天就回来了。
到时候,哪怕要她发誓、下跪、哭求,她都愿意。在季云帆面前,自尊什么都不算。
她现在才意识到,自己根本离不开他。
每晚回到空荡荡的家,她就控制不住怒火,砸光屋里所有东西还不够。她抱膝坐在地上哭,整夜睡不着。
深夜迷糊时,她总下意识去搂身边人,却一次次落空。
季云帆好像已经渗进她生活的每个缝隙,成了她割不掉的一部分。
而杨书亦更是被傅雪云拉黑,怎么也联系不上她。如果一直找不到季云帆,傅雪云绝不会放过杨书亦。
季云帆已经离开三天了。傅雪云动用了所有人脉,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,可他的消息就像石沉大海。
公司里的空气凝滞了整整三天。面对老板的怒火,每个人都缩着脖子走路,连呼吸都压得极轻。
有个员工小声嘀咕:“傅总最近太吓人了,我进去交表,因为左脚先进门,被她训了一顿。”
旁边人接话:“我也是,明明她要的是冰咖啡,送进去又说想要热的。”
“真希望季先生快点回来,我们实在撑不住了。”
傅雪云恰巧从旁边走过,听见“季先生”三个字,脚步一顿,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
那几个员工立刻噤声,头埋得低低的,恨不得钻进键盘里。
傅雪云胸口发闷,抓起手包就往外走。
她咬着嘴唇想,林楚韵一定知道季云帆在哪儿。
季云帆很快适应了埃及的生活节奏。
这里天气虽凉,但人情暖,风景也像画一样。
考古队的伙伴告诉他,等到秋天,满街的梧桐叶会变成金黄,那景象光是想想就让人心动。
他对往后的日子充满期待。
现在的季云帆,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,同事友善又有趣,大家都很尊重他。
他的目光不经意落在那个身形纤细、气质温婉的女人身上,忽然开口:
“你说,一个人会一辈子对另一个人好吗?”
林筱筱正低头翻着烤肉,愣了一下,轻轻回答:
“会的。”
季云帆转过身去,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。
他不知道是因为最近太幸福,还是过去的记忆太沉,轻轻一碰,眼泪就止不住。
林筱筱抬头看见他泛红的眼眶,什么也没说,只是伸手轻轻拍了拍他宽厚的背。
她叹了口气。
“云帆,真心不用怀疑,但真心也会变。过去的事都是礼物,等到这里第一片梧桐叶落下的时候,你会明白,一切都会像叶子一样,随时间飘走。”
“等叶子落了,我带你去踩落叶,这里的人都这么放松。”
季云帆不禁想起从前。
那时他和傅雪云牵着手,走在桂花飘香的小路上。十八岁的傅雪云紧紧攥着他的手,两人踩着落叶,脚下发出沙沙的响声。
她稚气却认真地说:“我这一生只爱你一个人,我会证明给你看。”
这么多年,傅雪云好像真的做到了。
所以当季云帆第一次发现她和杨书亦之间不寻常的痕迹时,心像被撕开了一样。
自尊让他一直忍着,这些天他表面平静,心里却翻江倒海。
他想起了傅雪云那截断了的小指。
那辆失控的货车冲过来时,傅雪云想也没想就抱住了他,本能地用身体护住他。
小指当场就断了。
季云帆吓得说不出话,抱着她只会一遍遍催救护车。傅雪云疼得嘴唇发白,却还努力冲他笑,说没事。
就连被抬上救护车时,她还对着季云帆挤出一个笑容,就怕他担心。
这些,季云帆怎么忘得了?
曾经有个人愿意为你拼命,时时刻刻包容你、疼你。
可为什么,那么爱他的人,却能轻易和别人纠缠?
难道爱和身体,真的可以分开吗?
越想,情绪越收不住。
在国内他还能强撑,可来到埃及,每个人都对他那么好,这份好常让他卸下坚硬的壳。
就像现在,他在林筱筱面前默默流泪。
林筱筱什么也没问,只是默默递来一张又一张纸巾。
两个小时后,她忽然说:
“研究报告写完了吗?今晚不交,你就等着瞧。”
季云帆一边擤鼻涕一边擦眼泪,听到这句整个人愣住,看着林筱筱故作严肃的脸。
林筱筱转身就走,留下季云帆在后面大叫:
“林筱筱你为什么不早说!!!我恨你啊啊啊!!!”
林筱筱嘴角弯了弯,脚步轻快地走回房间。
她想,总算不哭了。平时冷静自持的他,眼睛像清泉,哭起来却像关不住的水龙头,偏偏看人时还带着忍耐和克制,让人心里发软。
林筱筱知道,她会一次又一次,对他心软。
傅雪云找到林楚韵时,情绪已经绷到了极限。
林楚韵守口如瓶,一个字也不肯透露。
他冷冷地说:“你到我这儿发疯有什么用?要是你管得住自己,会有今天吗?傅雪云,所有人都觉得你们能走到最后,是你不珍惜。”
傅雪云低下头,指尖掐进手心。
外人都觉得傅雪云对季云帆好得没话说,可只有她自己清楚,季云帆付出的并不比她少。
那是傅雪云第一次那么坚定地选择一个人,可现在,她把他弄丢了。
高三那年,傅雪云家里出事,墙倒众人推。
只有季云帆,在所有人都躲着她的时候,还像没事人一样,继续教她做题,在她不去食堂时带饭给她,尽管他自己也不宽裕。
那时候,傅雪云觉得季云帆就是她的光,他天生就该被人疼。
可季云帆很早就没了父母,一个人待在角落时,像蒙了尘的珍珠。
傅雪云看不得他脸上有一丝不高兴,那时她就下定决心,一定要让他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。
回忆涌上来,傅雪云眼眶发红,她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,几乎卑微地求:
“求你告诉我云帆在哪儿,没有他我真的活不下去,他一个人怎么照顾自己?只要找到他,我跪三天三夜都愿意。”
林楚韵复杂地看着她,正要再次拒绝,却见她的目光定定看向了别处。
那是一本刚打印出来的相册,摊开的那页是一张风景照。
可傅雪云注意到的,是照片一角的手。只一眼,她就认出来了。
林楚韵慌忙想挡住她的视线,但已经晚了。
傅雪云冲过去拿起相册,声音发颤:“这是云帆拍的,对不对?这是哪儿,告诉我!”
那是季云帆随手发给林楚韵的照片,他觉得拍得不错,今天就顺手打印成了相册,没想到傅雪云光凭一只手就认出了他。
傅雪云盯着照片,一字一句:
“我绝不会认错,那年车祸后,他手指上留了个小疤。你不说,我就自己顺着照片找。”
她攥着照片转身就走。
林楚韵知道,拦不住了。
他立刻联系季云帆,语气愧疚:
“对不起云帆,没想到她凭一只手就认出你,是我大意了。”
季云帆很快回复:
“没事的楚韵,认出来又怎样?这里这么大,靠一张模糊的风景照找我,几乎不可能。你别自责,你为我保密已经受了不少委屈,该我向你道歉。”
拿到照片的傅雪云动用了所有关系,下令非找到这个地方不可。
到埃及的第七天,季云帆和林筱筱开始了第一次实地探查。
探险队成员深入地下,越走越暗,手机信号也断了。
因为任务安排,季云帆和林筱筱决定往更深的地方走。两人一前一后,林筱筱不时回头看他。
她放慢脚步,和他并肩,低声问:“怕不怕?这儿马上全黑了,不知道会冒出什么。”
季云帆轻哼:“别吓我,我可是专业的,一点也不怕。”
话音未落,什么东西掉下来,落在他肩上。
季云帆全身一僵,差点叫出声。他错过了五年,少了五年的历练和见识。
林筱筱忍不住笑,踮起脚,轻轻拂去他肩上的土块。
季云帆耳根发热,清了清嗓子,装作什么都没发生,继续往前走。
越往里,寒气越重,两人的脚步也越慢。四周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。
在黑暗里,两人的目光无意中对上,一种说不清的氛围缓缓弥漫。
接着,林筱筱突然转身扑进他怀里,季云帆被推得后退几步,怀里一片柔软,鼻尖飘过淡淡的栀子香。
季云帆抬头,看见刚才掉落的石块,离他不过几十厘米。
要不是被她拉开,他的头大概已经开了花。
季云帆又深吸了一口气,林筱筱发间的淡香萦绕在鼻尖。他还来不及细品,怀里的人已经微微退开,脸颊泛着浅红。
他下意识屏住呼吸,耳根不受控制地热起来。林筱筱瞥见他这副模样,眼里掠过一丝笑意,脸上却不动声色,只自然地向前走。
下一秒,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。
“怕你走丢,”她声音很轻,“跟着我。”
季云帆低头看了看她牵着自己的手。那触感柔软而克制,她刻意避开了更多的皮肤接触,动作温柔得让人心软。
两人没再说话,一路沉默地走到了今天要考察的地点。
一进入工作状态,他们都换上了专业的面孔。
细致、耐心、专注。
两个相貌出众的人凑在一起认真工作,画面格外引人注目。有同事走过来时,看见他们正头挨着头观察新发现的文物。男人身形高大,眉眼温和;女人额前垂着一缕碎发,皮肤白皙,神情专注。
林筱筱很自然地伸手,替他拨开了额前那缕碎发。动作流畅得像做过无数次。两人都太投入,谁也没注意到身后同事露出“姨母笑”。
身后传来同事压低的英文交谈:
“他们真配啊,男的帅女的美,看一眼这样的画面,一天心情都会变好。”
“是啊,听说以前还是同校的师兄妹,默契那么好,要是能在一起……”
话没说完,季云帆和林筱筱同时回过头。同事立刻噤声,只冲他们笑眯眯地眨眨眼。
两人对视一眼,都有些莫名。大概外国人的笑点,他们还是不太懂。
傅雪云拿到照片的第二天,终于确定了拍摄地点。
她几乎一夜没睡。查到地点在埃及某个城市时,她长长舒出一口气。
顾不上疲惫,她立刻买了最近一班机票,匆匆赶往机场。
一路上,她反复想象和季云帆重逢的场景。他一定会像从前那样安慰她,只要她足够诚恳,他一定会心软。
没想到刚到公司楼下,杨书亦就拦住了她。
他穿得整洁体面,一身名牌都是傅雪云送的,连那块手表也还戴在腕上。
傅雪云不耐烦地皱眉:“有事以后再说,我现在有急事。”
杨书亦不管不顾地拉住她的胳膊,声音放软:“我打那么多电话你都不接……季云帆的事是我不对,我再也不敢了,你别离开我好不好?”
周围员工渐渐聚拢,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。傅雪云用力甩开他的手,顺势把他腕上的表摘了下来。
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去埃及找季云帆,没心思和杨书亦纠缠。
“不是让你摘了吗?最近别来找我,等我找到云帆,再跟你算账。否则你什么也得不到。”
杨书亦瞬间变了脸色:“算账?你想甩了我?是不是要去找季云帆?我告诉你,你要是敢走,我绝不会让他好过!”
傅雪云没再理他,一把推开他,直奔机场。她已经耽搁太多时间,找季云帆快找了一个星期,再找不到,她觉得自己真要疯了。
她只知道季云帆去了埃及,具体位置一无所知,根本没心情理会杨书亦的威胁。
但她不知道,她走后,杨书亦想尽办法查到了她的行程,决心纠缠到底。
一到埃及,傅雪云立刻派人寻找照片上的具体位置,同时开始分析季云帆可能去的地方、可能做的事。
她第一个想到的,是考古。
季云帆一直热爱考古,她是知道的。
只是她从未鼓励过他追求梦想。她总默认他更愿意陪在自己身边,忽略了他读考古书籍时的专注,也忽略了他谈起考古时眼里的光。
傅雪云忽然意识到这一点,开始从考古团队入手寻找。就在这时,照片上的地点找到了——附近正好有一个考古队驻扎。
她猛地站起来,眼里重新燃起希望,连外套扣子都扣错位了,匆匆赶向考古队。
她并不知道,前方等待她的会是什么。
季云帆第一次参加考古队的团建,感觉出乎意料地好。
大家决定去露营。一到目的地,所有人井然有序地忙碌起来,没人计较谁做得多、谁做得少。
在那里,他们可以放声高歌,可以热情地贴面问候,每个人都沉浸在当下的欢快里。
季云帆久违地感受到了活力,不自觉地跟着哼唱起来。
在大家的起哄声中,林筱筱有点害羞地向季云帆伸出手,邀请他跳舞。
季云帆怔怔地看着她的手,好几秒才回过神,轻轻把手搭上去。
他已经很久没跳舞了。上次跳舞还是在国内,和傅雪云,现在生疏了不少。
林筱筱很耐心,带着他一步步跟上节奏。被他踩了好几次脚,她都忍着没出声。
季云帆有点尴尬,见她没责怪,慢慢也放松下来,渐渐跟上了步子。
队员们纷纷举起手机记录这一刻,有人甚至把这段视频发到了网上。
没想到,视频一下子火了,连远在国外的林楚韵都看到了。
配文是:“天生一对的两个人,跳舞真是赏心悦目。”
林楚韵立刻发来消息:
“季云帆你真行!!!这么快就找到这么漂亮的姑娘,不愧是我兄弟!国外要有这样的美女,记得介绍给我!!”
季云帆刚跳完舞坐下,看到消息愣了一会儿,才意识到自己跳舞的视频被传上网了。
他有点哭笑不得,回复:
“那是我学姐,我们只是同事。”
“别解释了,同校学姐更带感。”
这边欢声笑语,考古队门口,傅雪云已经等了三个小时。
寒风凛冽,她穿得单薄,手冻得通红,却固执地站在原地,仿佛感觉不到冷。
刚才,助理把那段跳舞视频转给了她。
傅雪云看着视频里季云帆轻松的笑容、流畅的舞步,再看那个女人优雅的身姿、含笑的眉眼——她一直望着季云帆笑。
“天生一对”四个字狠狠刺痛了她。她一遍遍看着视频,无法忍受季云帆对别人笑得那么开心。
傅雪云慢慢攥紧拳头,眼睛泛红。一转头,一群人笑闹着朝这边走来。
人群中,她一眼就看到了季云帆。
他穿着高领毛衣,外搭冷棕色大衣,头发蓬松,额前碎发垂落,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。整个人看起来温和,却又有种说不出的疏离。
她背脊僵硬,呼吸急促,紧紧盯着他。
季云帆微微侧头,看见了傅雪云,表情一滞,随即转开视线,仿佛没看到她。
傅雪云在与他对视的那一瞬间,几乎停止了呼吸。可下一秒,他毫不在意地移开目光,那一眼刺得她几乎站不稳。
她哑着嗓子喊出声:“云帆。”
一行人都停下脚步,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打量。
林筱筱向季云帆靠近一步,冷冷地看着傅雪云。
傅雪云认出她就是视频里的女人,声音发抖:
“老公,她是谁?我找了你那么久,你别丢下我好不好?对不起,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……”
她上前想拉季云帆的手。
林筱筱向前一步,稳稳挡在季云帆面前。
“女士,‘老公’这个称呼,还是领证结婚之后再用比较合适。你这样随便叫,容易让人误会。更何况,你们现在应该没什么关系。”
傅雪云脸色沉得吓人,上前想推开林筱筱,对方却纹丝不动。
她气得冷笑:“你算什么人?我和云帆十年感情,轮得到你插手?”
林筱筱还没开口,季云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,示意她让开。
林筱筱与傅雪云对视片刻,看到季云帆的眼神,才缓缓退到一旁。
季云帆看着傅雪云,脸上没什么表情:
“你回去吧,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。”
周围的同事自觉散开。林筱筱看了他们一眼,低声对季云帆说:
“有事叫我,我就在旁边。”
她转身离开,只剩下季云帆和傅雪云面对面站着。
风刮过地面,卷起细沙。
傅雪云“扑通”一声跪了下去,膝盖砸在冷硬的地面上。她声音抖得厉害,带着哭腔:
「云帆,求你别走……没有你,我一天也活不下去。我只爱你,再给我一次机会,行吗?我真的……真的太想你了。」
她抬起泪眼,却发现季云帆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。
「傅雪云,我在这儿找到了自己想过的日子,很快乐。你要是真为我好,就让我留在这儿。我不会回去的,你也别再来了。」
傅雪云像是没听见,抽噎着继续说:
「这么多年,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……离开我,你真能过得好吗?回到我身边,我会让你更幸福。我发誓,绝不会再犯那种错……云帆,你就不能想想我的好吗?」
季云帆看着跪在地上、眼睛红肿的她,只觉得荒唐。
「你错了,没有你,我过得比从前好一百倍。这儿有我喜欢的事业,没人像你那样背叛我。如果你说的爱就是跟别人上床——那这种爱,我不要。」
他不再看她,侧身从她旁边走过,径直进了考古队总部。
一进门,就发现队员们都悄悄打量他。
季云帆扯出个笑,语气轻松:
「没事儿,大家别担心。以后要是再看见外面那人,直接叫保安请走就行。」
众人松了口气,气氛很快又活跃起来。
季云帆走到一直没说话的林筱筱面前,认真地说:
「刚才谢谢你护着我。也替傅雪云跟你道个歉,她不该对你无礼。」
林筱筱脸色却一下子沉了下来,声音冷冷的:
「你凭什么替她道歉?你谁啊?我需要你替她跟我赔不是吗?」
说完转身就走,步子又大又急。
季云帆愣在原地,没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发这么大火。
只觉得心里一阵烦躁,没一个省心的。
他知道,傅雪云不会这么轻易放弃,得尽快把这事处理干净。
无论如何,不能让她毁了自己刚重新建立起来的生活。
门外,傅雪云在寒风里跪得太久,两条腿已经麻得没知觉了。浑身冷得打颤,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去。
可她始终没等到季云帆出来。
她勉强撑着地想站起来,身子晃了晃,差点摔倒,却被一双手扶住了。
傅雪云眼里一下子亮起光,抬头却看见杨书亦的脸。那点光瞬间灭了。
她用力甩开他的手,声音像结了冰:
「你来干什么?跟踪我?赶紧走,要是被云帆看见怎么办?」
杨书亦死死攥着她的手腕,不肯松:
「我为什么不能来?我们之间还没完。你就那么怕季云帆看见我?他有什么好,值得你在冷风里跪这么久?他根本不在乎你!只有我在乎,你为什么就看不见?」
他眼圈红了,傅雪云心里软了一下,可理智很快占了上风。她正要再推开他,却看见季云帆拎着包从里面走出来。
杨书亦也看见了,立刻把傅雪云往怀里紧紧一搂,两人看上去亲密得很。
季云帆像没看见他们似的,径直往前走,却被杨书亦喊住:
「季云帆,你装什么清高!我是你资助的没错,可在我眼里,你那点钱就是施舍!你凭什么有爱你的女朋友,凭什么过得这么好?所以我抢了她,可你还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,真让人恶心!」
季云帆慢慢转过身,看着杨书亦。傅雪云急着解释:
「云帆,你别听他胡说!我不会被别人抢走的……」
话没说完,季云帆忽然低低笑了一声。傅雪云立刻住了嘴。
「杨书亦,你真可怜。要靠抢别人东西来证明自己存在,蠢得要命。把别人的善意当施舍,你果然不配。而且——」
他目光随意地扫过傅雪云,对杨书亦说:
「能被抢走的,都是垃圾。」
他顿了顿,语气更淡:
「这垃圾我出国前不就留给你了吗?怎么,你这么没安全感?」
傅雪云脸唰地白了,听到“垃圾”两个字时,身子晃了晃,几乎站不稳。
杨书亦被激怒了,冲上去一拳挥向季云帆的脸——
却在半空中被两只手同时抓住。
一只是傅雪云的,另一只是林筱筱的。
杨书亦的手被死死架住,气得大吼。
林筱筱狠狠甩开他的手,还掏出手帕擦了擦指尖,满脸嫌弃。
傅雪云看见林筱筱又出现,冲上去就要拉扯,两人互不相让,眼神像刀子一样撞在一起。
空气里火药味浓得一点就着。
季云帆这辈子没跟人动过手,脾气是出了名的好。可今天,他破了例。
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时,四周一下子静了,整整五秒没人出声。
静得能听见远处车子开过的声音。
季云帆平静地开口:
「傅雪云,跟我朋友道歉。这一巴掌,不只是为你带杨书亦来打扰我,更是因为你对她太无礼。」
傅雪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,声音发颤:
「云帆……你为了别人打我?你真的一点都不爱我了?」
林筱筱站在一旁,表情复杂,但嘴角微微松了些。
杨书亦不敢相信季云帆居然动手打了傅雪云,像是受不了刺激,又朝季云帆扑过去。
这次,季云帆一把抓住他手腕,反手又是一记耳光。
短短几分钟,两个巴掌。
又是一片死寂。
季云帆个子高,杨书亦被他攥得动弹不得。
他垂眼看着他,声音冷峻:
「这一下,是打你缺乏道德,喜欢抢人女朋友、致力于当小三的『优秀品质』。」
杨书亦尖叫:「你敢打我!我杀了你!不被爱的才是小三,你算老几!」
季云帆没再理会这两个人,转身走了。
没走几步,林筱筱跟了上来。
她轻咳一声,有点不自然:
「刚才……对不起,我不该冲你发脾气。」
季云帆好笑地看着她,发现她耳朵尖都红了,这会儿正不好意思地瞅着自己。
「我刚替你扇了傅雪云一巴掌,你不会在心里偷偷高兴吧?」
他带点调侃地问。
林筱筱赶紧转移话题:
「回家了,要不要搭顺风车?」
这段时间,季云帆一直搭林筱筱的车回家。她话音刚落,他就熟练地拉开车门坐进去,打开车载音乐,放起自己喜欢的歌。
林筱筱看他这一连串动作,忍不住笑了几声。
车里气氛温馨,而寒风里的那两人,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。
他们走后,挨了巴掌的两人满心愤恨。
傅雪云望着那两人并肩远去的背影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拧着。杨书亦看着她眼里只有季云帆的样子,难受得像吞了只苍蝇。
他红着眼,小心拉住傅雪云的袖子,软着声音说:
「雪云姐,我们回去好不好?这儿太冷了,脸也好疼……」
傅雪云冷冷瞥他一眼,硬邦邦地说:
「谁让你跟来的?自取其辱吗?看我这样你就满意了?」
话虽冷,她还是让他上了车。
傅雪云命令杨书亦立刻回国,别在这儿碍事。杨书亦不肯,低声下气地求:
「我保证不打扰你,你就让我在这儿陪着行吗?我每天都想见到你……」
看着男孩眼泪汪汪的样子,傅雪云没再说什么,只警告他不准再来捣乱。
傅雪云很快查到了季云帆的住址。第二天一早,她提着早餐等在他门外。
不巧的是,季云帆和林筱筱正一起从隔壁门出来。
自从季云帆搬来,林筱筱常叫他一起吃早饭、晚饭。中午在考古队食堂解决。季云帆不会做饭,很快接受了这个安排,作为回报,他负责洗碗和打扫。
傅雪云看见两人一起分着三明治,季云帆顺手接过林筱筱的包,林筱筱仰着头跟他不停说着什么。
她像被钉在原地,一字一顿地问:
「云帆,你和她住一起了?你怎么能这样对我……」
原本有说有笑的两人一见她,立刻没了表情。季云帆听完她的话,连解释都懒得给。
「怎么,你能和别的男人过夜,我就不能和人同居?我这儿至少光明正大,没欠你什么。」
傅雪云手里的早餐掉在地上,眼眶瞬间红了。
季云帆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。为了让她死心,他伸手搂住林筱筱,动作亲昵得像一对情侣。
两个女人的身体同时一僵。
林筱筱在季云帆松木香的气息和肩膀的重量下,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傅雪云心碎地攥紧拳头,终于转身离去。
在离开之前,傅雪云脚步顿了顿,还是没忍住回头:“云帆,我不信你这么快就喜欢上别人。你骗我的,对不对?我不会放弃。”
季云帆看着她转身走远,不自觉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,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另一只手还搭在林筱筱肩上。
等他反应过来,赶紧收回手,语气有些慌:
“抱歉,刚才……借你挡了一下,我只是想让她死心。”
林筱筱静静看了他几秒,声音很轻:
“如果你需要,我可以继续扮你女朋友,直到她彻底放下。”
季云帆眼睛一亮,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:
“那就说定了,在她走之前,你可不能中途退出。”
林筱筱没接话,只是微微一笑,顺手把背包递给他,又接过他手里的垃圾袋,转身往楼下走。
季云帆站在原地,看着她轻快的背影,有点出神。
心里忽然掠过一丝说不清的异样。
刚才她把包扔过来时,那微微撇嘴的表情,他竟然觉得……有点可爱。
大概是昨晚没睡好,脑子不清醒。
他甩甩头,快步跟了上去。
林筱筱却隐约觉得不太对劲。
一整天上班,她总觉得背后有视线黏着,可每次回头,只看见季云帆迅速低头假装工作的样子。
反复了二十多次后,她终于忍不住开口:
“你一直看我做什么?脸上沾东西了?”
季云帆耳根一下子红了,支支吾吾地说:“你不是要演我女朋友吗?我总得提前观察观察,熟悉一下。”
林筱筱挑眉:“大学四年还没看够?再不好好工作,这个月奖金别想了。”
季云帆立刻埋下头,装模作样地敲键盘。
林筱筱轻轻笑了一声,也没再说什么。两人并肩坐着,气氛却莫名和谐。
傅雪云失魂落魄地回到酒店,推开门,一眼看见杨书亦裹着浴巾躺在她床上。发梢还滴着水,眼神黏腻地望着她,像是在等她回来。
她刚从季云帆那儿受了气,心里正堵得慌,看见他这副样子,更是烦躁。
杨书亦却像没察觉似的,伸手就搂过来,指尖在她背上轻轻划着。
傅雪云一把推开他,拽着他的胳膊就往门外扯:“别碰我,我现在没心情陪你玩。”
杨书亦压着火气,声音放软:“别生气嘛,我又不拦着你找季云帆。走,我们去喝两杯,散散心?”
傅雪云刚要拒绝,他又补了一句:“你一个人在这儿生闷气也没用,喝点酒,睡一觉就好了。”
她沉默了一会儿,最终还是点了点头。
杨书亦迅速穿好衣服,拉着她出了门。
酒吧里,他悄悄点了最烈的酒,一杯接一杯地推到她面前。没过多久,傅雪云脸颊泛红,眼神也涣散了。
她趴在桌上,一遍遍低喃:“云帆……你原谅我好不好?我以后不会再那样了……你回来好不好……”
杨书亦听着,眼神暗了暗,却更用力地握紧了酒杯。
他扶着她回到酒店。一进门,傅雪云就瘫倒在床上,一动不动。
杨书亦站在床边,听着她嘴里不停喊着“季云帆”,闭了闭眼,开始解自己的衣扣。
他伸手去拉傅雪云的上衣,她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,用力甩开。
“别碰我……我要云帆……你把云帆还给我……”
她眼神迷蒙,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。
忽然,她伸手拽住他,一遍遍喊着那个名字。
杨书亦俯身,低声哄着:“我就是云帆,听话。”
傅雪云像是听进去了,手臂软软环住他的腰。他顺势脱掉了她的外衣。
她很快昏睡过去。杨书亦搂着她,拿起手机,对着两人裸露的肩膀按下了快门。
照片发送出去的那一刻,他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季云帆收到消息时,胃里一阵翻搅。
他从来没真正看清过傅雪云。
虽然已经决定放手,可再次看到这样的画面,他还是觉得恶心。那些忏悔和眼泪,原来都只是表演。
他不想去追究照片是真是假。傅雪云还让杨书亦留在身边,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了一切。
第二天早上,傅雪云醒来,发现自己和杨书亦衣衫不整地躺在一起,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她慌乱地爬起来,手忙脚乱地穿衣服。杨书亦被吵醒,一把拉住她的手腕:“急什么?季云帆又不会突然出现。”
傅雪云狠狠瞪他:“你是不是又拍照发给他了?你再敢坏我的事,我绝不会放过你!”
她抢过他的手机翻了一遍,没找到照片,这才松了口气,抓起外套就冲出门。
杨书亦看着她仓促的背影,低声自语:“是你逼我的……傅雪云,我只能这样留住你。”
傅雪云打算每天去季云帆家门口和考古队守着,用诚意打动他。她甚至暂时放下了国内的公司,一心只想挽回。
可她没想到,季云帆已经彻底冷了心。
再次见面时,他看也没看她,径直从她身边走过,声音冷得像冰:“你再出现,我就报警。还有,告诉杨书亦,别再把那些照片发给我了,你们的私事,我不感兴趣。”
傅雪云愣在原地,脑子一片空白。
什么照片?她明明检查过杨书亦的手机……
看着季云帆冷漠的侧脸,她心里突然涌上一阵恐慌。
这时,林筱筱从后面走来,很自然地牵起季云帆的手。季云帆没有挣脱,反而握紧了她。两人并肩走向停车场,上了林筱筱的车。
傅雪云盯着他们交握的手,还是不愿相信——十年感情,他怎么可以说放就放?
她怒气冲冲地回到酒店,准备找杨书亦算账。为什么他一次又一次地毁掉她的希望?
可她没想到,接下来听到的话,让她再也无法回头。
推开门,杨书亦正悠闲地躺在床上,吃着水果看着剧,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来,却一点也不慌。
傅雪云冲上去,一把掐住他的脖子,声音发颤:“为什么?你为什么总要毁掉我和他?我现在不想看见你,你给我滚!”
杨书亦被她掐着,却低低笑了。
下一秒,他的话像惊雷一样炸开:
“傅雪云,我昨天没做措施。”
她猛地松手,瞳孔骤缩,声音发抖:“你……说什么?”
杨书亦扶着她的手,轻轻按在她的小腹上,语气温柔:“我算过你的日子,一个月后,这里可能会有我们的孩子。”
傅雪云整个人僵住,说不出话。
杨书亦轻笑:“怎么了?高兴得说不出话了?”
她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,一片混乱。
接下来两天,傅雪云没再出现。
季云帆难得清静,为了感谢林筱筱帮忙,决定请她吃顿饭。
没想到,刚进餐厅,就撞见傅雪云和杨书亦面对面坐着。
四个人面面相觑,气氛瞬间凝固。
傅雪云立刻站起来,想去拉季云帆。
林筱筱却抢先一步,握住了他的手。
这一次,她握得很紧。季云帆的手心温热,力道也稳稳的。
傅雪云看着他们交握的手,眼神一黯,低下头,一遍遍说着“对不起”。
杨书亦走过来,故意牵起傅雪云的手。她看了季云帆一眼,下意识想挣开,动作却顿了顿,最终还是没有动。
杨书亦嘴角一翘,目光斜斜扫向季云帆,带着几分得意。
他伸手扶住傅雪云的腰,掌心贴在她小腹上,视线却牢牢锁在季云帆脸上。
“雪云姐,咱们先去吃饭吧,别饿着你——和肚子里的小家伙。”
他声音软绵绵的,话里却像藏了根针。
傅雪云猛地抬头,眼神像刀子一样扎过去。她还没确认是否怀孕,这话像一巴掌扇在她脸上。她慌忙转向季云帆,声音发紧:
“云帆,你听我解释……”
季云帆站在原地,像是早有预料,又像被什么击中了。
十年。他们在一起十年,她从不肯要孩子,总说事业为重。可现在呢?才几个月,就有了。
他扯了扯嘴角,笑得勉强:
“恭喜你们,早生贵子,白头偕老。”
林筱筱一直盯着他,见状立刻拉住他胳膊,快步走出餐厅,把他塞进车里。
车里一片死寂。她先开了口:
“在我这儿,你不用忍着。想哭就哭,想骂就骂。”
季云帆想笑,却扯不动嘴角,眼眶一下子红了。
林筱筱看着他发红的眼角,伸手把他揽进怀里。
季云帆肩膀一颤,眼泪无声地往下掉。
“我本来没这么难受……可他们连孩子都有了。”
他声音哑得厉害,“十年,我提过多少次想要个孩子,她总说再等等……我都二十八了……”
他断断续续说着,话没有逻辑,像是把憋了太久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。
林筱筱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背,一下,又一下。
不知过了多久,季云帆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靠在她肩上睡着了。
林筱筱低头看他,指尖轻轻抚过他紧皱的眉头,声音轻得像叹息:
“其实……我也偷偷喜欢了你十年。”
她从没想过季云帆会答应来埃及。
见到他第一眼,她就察觉到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疲惫。
那股大学时的朝气不见了,整个人像蒙了层灰。
她忍不住总去看他,有意安排他住隔壁,有意叫他来家里吃饭,有意让他搭自己的车。
她本想忘了他。可从他答应来埃及那天起,她就知道——她又逃不掉了。
当年一起做考古研究时,她就对他有好感。他聪明,认真,提到新发现时眼睛会发光。
那样的季云帆,鲜活又明亮。
后来听说他为了个女人放弃考古,她气得不行。
可这气,在他抵达埃及的那一刻,全化成了心疼。
她忍不住去关心他,怕他冷,怕他饿,怕他不开心。她早早就嘱咐同事多照顾他。
看他重新拿起工具,眼里渐渐又有光,她才稍稍安心。
没想到,傅雪云又出现了。
林筱筱心里一沉。她不能再看着季云帆受伤。
幸好,这次她在。
她低头看着睡着的季云帆,指尖轻抚过他眼角,低声说:
“如果你不想见他们,我就让他们消失。”
她动作很快。她家底厚,人脉广,给傅雪云公司找点麻烦不算难事。没几天,傅雪云就不得不回国。
林筱筱开车回到家,在楼下坐了许久,终究没忍心叫醒他。她把他带回自己家,让他好好睡一觉。
她的房间以灰蓝色为主,冷清得没什么人气。
可此刻,季云帆安静地躺在她床上,睫毛垂着,像还在难过。她却觉得这屋子忽然有了温度。
她在沙发里蜷了一夜,静静看着他,直到天亮。
第二天清早,季云帆迷迷糊糊醒来,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。
他猛地坐起身,才想起昨晚是和林筱筱一起回来的。一转头,看见沙发上蜷着身子睡得不踏实的林筱筱。
他刚一动,她就睁开了眼。
四目相对,空气有些凝滞。
季云帆先开口:“不好意思啊……占了你的床,你就这么睡了一晚?”
他耳根有点红。林筱筱眼里浮起笑意,打趣道:
“谁让你在我车上睡得那么沉,叫你都像欺负小动物似的。我只能将就一下咯。”
季云帆脸更红了,赶紧从床上下来:“我真不是故意的……你要不现在补个觉?”
他虽然不记得自己有那么脆弱,但占了人家床是事实。
林筱筱活动了下发僵的肩膀,笑笑:“你看看几点了?再不去上班该迟到了。”
她转身去洗漱,听见身后传来慌乱的脚步声,忍不住低头笑了笑。
傅雪云带着杨书亦匆匆回国,对公司突然出现的乱子完全摸不着头脑。
忙了整整十天,才把问题解决。
这期间她连喘气的工夫都没有,更没空想别的。
一闲下来,各种念头就涌了上来。她想起那次没及时吃避孕药,心里发慌。
公司的事一了,她天天验孕。当看到验孕棒上淡淡的两条红线时,她整个人都懵了。
二十八岁,第一次怀孕,孩子却不是季云帆的。
她也不想离开季云帆。
她挣扎着,不知道打掉孩子能不能挽回他。
杨书亦总在她身边转,问她是不是不舒服,是不是不开心。她有点烦,却又需要这点安慰。
她越来越绝望,觉得没脸见季云帆。
她不敢想,季云帆知道她怀了别人的孩子,会是什么表情。大概会彻底对她失望吧。
她心乱如麻,杨书亦又打来电话:
“雪云姐,去逛街吗?我陪你去买点宝宝用的东西?”
傅雪云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。
她满脑子都是季云帆。
她怕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,那个林筱筱会趁虚而入。
她第一次感觉到,季云帆可能要离开她了。这种恐慌让她坐立不安。
她拿起车钥匙,去接杨书亦。
她得告诉他她对孩子的决定。
杨书亦很自然地拉开副驾门坐了进来。傅雪云立刻皱起眉。
这车是季云帆帮她选的。他说过,副驾是他的专属位置。
以前接杨书亦,她都开别的车。可今天鬼使神差,她开来了这辆。
“别坐这儿,去后面。”
她说。
杨书亦不解地问为什么。她正想找借口,就看见他盯着副驾前面贴的那张小标签——
「季云帆专属」。
杨书亦猛地撕下标签,三两下扯得粉碎,扬手扔出窗外。
傅雪云一脚刹车,推门冲下去,徒劳地想捡起那些被风吹散的碎片。
那是季云帆亲手写的。
杨书亦跟下来,声音发颤:
“你就这么爱他?他的东西就这么重要?既然爱他,为什么跟我上床!”
他最近情绪一直不稳。本以为有了孩子就能留住她,可她的态度让他越来越慌。
傅雪云重新上车,没理他,直接开向了医院。
杨书亦愣住:“来医院干什么?不是刚体检过吗?”
傅雪云把他推下车,拿出手机联系医生。杨书亦不敢置信地看着她——
她联系的是堕胎医生。
“傅雪云!就因为他一张破纸,你要打掉我的孩子?”
傅雪云冷笑:
“对,就为那张纸。你一次次碰我底线,我受够了。你想用孩子绑住我?那就打掉。”
季云帆那短暂平静的日子,只维持了二十多天。
这二十多天里,他和林筱筱几乎形影不离。相处越久,她身上的那种吸引力就越明显。
他迟钝地察觉到,林筱筱对他,似乎不太一样。
她总是小心地避开和其他男队员的身体接触,却会轻轻揉他的头发,捏他的脸颊。
尽管季云帆已经适应了埃及的饮食,林筱筱却总拉着他一起吃饭。她像是特意为他下厨,同事都说,她以前从不下厨房。
季云帆偶尔眼神放空,流露出一点忧郁,林筱筱看他的神情里,总藏着说不出的心疼。
这些细节,季云帆是在一个深夜突然想起来的。
他自己也不明白,为什么翻来覆去睡不着时,脑子里全是林筱筱。
他想起刚来埃及时,那件羊绒大衣上残留的温度。
想起第一次去她家吃火锅,满屋子蒸腾的热气。
想起每天能搭她的顺风车,车里总有淡淡的薄荷香。
当季云帆意识到林筱筱可能对他有好感时,心里没有反感,反而悄悄高兴。
他发现自己很喜欢和她待在一起。有她在,好像什么困难都不怕了。
他从不害怕开始新感情。季云帆一直明白,沉没成本不该影响未来的选择。
那十年终究会随时间淡去,他也该往前走了。
季云帆正准备向林筱筱表露心意,还没行动,傅雪云又出现了。
傅雪云急匆匆地等在他家门口,一脸焦急。
林筱筱正好出门,撞见她,脸色瞬间冷了下来。
「怎么,公司麻烦还不够?要不要我再加点料?」
傅雪云瞪大眼睛,不敢相信:
「是你搞的鬼?你不过是个考古队队长,手能伸这么长?」
林筱筱正要说话,门吱呀一声开了。
季云帆走出来,看见傅雪云,闭了闭眼,强压住火气。
傅雪云一把拉住他的手,急急地说:
「云帆,跟我回去吧,孩子我已经打掉了。我保证,以后只爱你一个人。」
林筱筱眼神骤冷,像冰一样刺向傅雪云。
她心里一慌,怕季云帆真的跟她走。
情急之下,她一把将季云帆拉到自己身边。
季云帆抬头愣愣地看着她。她睫毛轻颤,声音冰冷:
「要么现在走,要么等着破产。你再骚扰季云帆试试。」
季云帆脑子里乱成一团。傅雪云打掉了孩子,林筱筱的话里有话——他刚才在门内都听见了,原来前段时间的清净,是林筱筱在背后使了力。
他怎么从不知道,林筱筱有这么大的本事?
傅雪云决定放弃孩子那天,杨书亦跪在地上求她。
她态度坚决,杨书亦忽然大笑。
「傅雪云,你没机会了。季云帆心里早就没你了,林筱筱取代了你。你现在这样,不仅没了孩子,也会失去我。」
傅雪云心里发慌,不是怕杨书亦离开,而是怕永远失去季云帆。
她更急切地想打掉孩子,以为这样还有机会挽回。
傅雪云不顾杨书亦哀求,引产后没休息,连夜飞到埃及,在季云帆家门口守了一整夜。
发现他们并没同居,她信心又回来了,决心一定要把季云帆抢回来。
可面对三人对峙,傅雪云没想到林筱筱手段这么硬。她还想再争,却被林筱筱叫来的保安赶走。
最后只剩下林筱筱和季云帆面对面站着。
季云帆听说林筱筱有背景,本能地想后退。
如果她只是个普通考古队队长,他或许会鼓起勇气试试。
可他太了解傅雪云那样的女人——为了事业,能牺牲他的热爱。
傅雪云对他好,但那不是他想要的。
季云帆轻轻推开靠在他身边的林筱筱,眼神明显疏离。
林筱筱愣在原地,不敢相信。她刚要开口,季云帆已经转身走了,像在逃避什么。
林筱筱不明白,明明他对自己有好感,为什么突然退缩。
她不断猜想,是不是傅雪云的话影响了他?却没想到,是因为自己的家世暴露,季云帆才望而却步。
林筱筱意识到,不能再退,否则这等了十年的机会,又要溜走。
她追出去,抓住季云帆的手腕。
季云帆本能地想挣脱,却被她紧紧拉住。
他避开她的注视。
林筱筱低下头,轻声问:
「为什么要逃?你怕什么?告诉我。」
她一向直接,面对他的慌乱,不知该怎么接。
季云帆一直低着头。林筱筱踮起脚,直视他的眼睛,温柔而坚定:
「云帆,看着我,告诉我为什么。」
在她直接、有点侵略却又温柔的目光下,季云帆终于投降。
「傅雪云说你背景不一般。我怕你会像她一样,怕你的好只是表面,其实一切都为你自己的欲望和事业,甚至让我放弃我热爱的东西。」
林筱筱听完愣了一下。她握紧他的肩膀,认真说:
「我没什么背景,我早就和家里断了关系。你知道为什么吗?」
季云帆不解。
林筱筱继续说:
「我选了考古,家里觉得我离经叛道。我和他们对抗很多年,早就被赶出家门了。」
「为了考古,我能和家里断绝关系。你觉得,我会逼你放弃你的热爱吗?本质上,我们是一样的人。我会在考古这一行待一辈子,我想你也是,对吗?」
「至于傅雪云的事,我确实动用了一点人脉,但不是靠家里。对付她那问题多多的公司,还用不着求家里帮忙。」
季云帆听着她耐心的解释,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。
看她那么认真地看着自己,想到刚才的犹豫,他有点不好意思。
他移开视线,简单说:「明白了。」
林筱筱心想,幸好,他不逃了。
傅雪云从没轻易放弃。
她每天守在季云帆附近,想给他制造惊喜。
可她的礼物,总在第二天出现在垃圾桶里。
慢慢地,傅雪云意识到,季云帆的心已经属于别人。
她看着季云帆和林筱筱从疏远到亲密,从牵手到拥抱。
她没法再骗自己他们是在演戏。
她亲眼看见他们在车里接吻,手挽手逛街、看电影,那种亲昵,装不出来。
而季云帆看她的眼神,早已没有感情,只剩冷漠。
傅雪云最终沮丧地回国,留了一封亲笔信在季云帆家门口。
季云帆和林筱筱手牵手回来时,正好看见那封信。
林筱筱不屑:
「人都走了,还留信来恶心人。」
但她还是主动走开,留空间给季云帆读信。
信里写:
「云帆,这是我最后一次打扰你。
我道歉过很多次,但在这里,还是想对你说声对不起。
为我们那十年,我真的很抱歉。
在埃及,我注意到你变得和以前完全不同。你爱笑了,开朗了,每天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。那种笑容,我从没在你脸上见过。我深刻意识到,是我困住了你。
你本是自由飞翔的鸟,却在我这里萎靡不振。但在埃及,我好像看到你重新展开了翅膀。
你和林筱筱志趣相投,有共同的爱好。我能感觉到,你和她在一起是真心快乐。
当你在她面前露出孩子气的撒娇时,我知道,是我该退出的时候了。
十年前,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你,紧紧抓住你,像把你关进笼子。现在,我决定彻底放手,让你飞。
为我带来的打扰、我的不忠、我们真实的十年,我道歉。
最后,祝你以后平安顺遂,别再遇到我这样的人。」
季云帆折起信,摸了摸脸颊,一片凉。
他在心里告诉自己,这是为傅雪云流的最后一滴泪。这滴泪,代表他和过去彻底告别。
他感到自己终于释怀了。
季云帆开始真正过上了向往的生活。很久没有傅雪云的消息。
偶尔和林楚韵通电话,这是他国内唯一的联系。
后来,林楚韵告诉他,傅雪云回国后,被杨书亦不断骚扰,两人关系复杂。
最后,一场争执让两败俱伤。
杨书亦公开了傅雪云公司偷税漏税和其他犯罪的证据,傅雪云被捕入狱。
而杨书亦在骚扰另一个女富婆时,被对方丈夫发现,打断了腿。
季云帆没觉得意外,只是心里有点沉。
这样的人走到这一步,似乎也是迟早的事。
秋天,落叶金黄,林筱筱和季云帆的婚礼就在这样的季节里办了。
傅雪云没能等来的喜宴,林筱筱等到了。
他们没请外人,只有亲近的几桌。林楚韵一听说季云帆要结婚,立马就赶了过来。
她看着季云帆一身笔挺西装,站得端正,心里像被什么搅了一下,酸酸涩涩的。
「我早就知道你会幸福的。」她声音轻轻的,「看你这样,我就放心了。云帆,以后要天天开心啊。」
交换戒指的时候,林筱筱的手一直在抖。
她握着话筒,眼眶湿湿地望着季云帆:
「季云帆,我暗恋你十一年了。」
「从你踏上埃及的那天起,我就发誓——我一定要嫁给你。」
「今天,我的梦成真了。」
季云帆被她这一番话弄得耳根通红,还没开口,林筱筱已经踮脚吻了上来。
台下响起一片善意的笑声和掌声。
没人注意的角落,傅雪云戴着黑色口罩,安静地站在那里。
她看了很久,眼睛渐渐红了。
「就差一天。」她低声说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「就差一天,我就能做你的新娘了。」
「祝你幸福。」
她转身,一步一步走远。
季云帆像是感应到什么,忽然回头。
只一眼,他就认出了那个背影。
他听说,傅雪云前几天刚出狱。
他看了一眼,就转回头来,望向身边穿着白纱的林筱筱,望向满座的同事朋友。
季云帆深吸一口气,大声喊:
「我爱你,林筱筱!」
「我爱考古!」
「我最爱我自己!」
林筱筱也笑着喊回去,声音亮亮的:
「我爱我自己!」
「我最爱你,季云帆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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